雪纱看着护城河面，神色冰冷，长老传信过来，斥责她办事不力，迟迟没有将幽冥果找到，还利用外域手段杀人，导致被楼澈之发现，告到了外域惹得众位长老大怒，派了两位长老亲自过来。

纤细的手指在栏杆上握的死紧，唇色都有些发白，她年纪小小便去了外域，这么多年孤身一人在外域，辛辛苦苦地学习努力，最后只得了一个代理圣女的虚名，如今居然连报仇都不可以。再想想苏苏，雪纱只觉得人与人是不同的，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人，可有的人生来就尊贵无比，让人宠着疼着敬着，雪纱很清楚长老此次前来，定然会追究责任，而她就成了唯一的人选，就算是杀楼言行一事，是苏苏亲手做的，长老们也不会怪罪于她。

她给外域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，长老们恐怕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她，现在她只能将功补过，找到幽冥果交给长老。

从外域出来已经这么长的时间了，雪纱对幽冥果的下落并不是一无所知，只不过以前的她，不愿意将此事上报而已，她不想让苏苏吃幽冥果。以前的雪纱并不了解苏苏的情况，可她知道一件事，那就是苏苏很需要幽冥果。可是雪纱觉得，她凭什么要将幽冥果上交，她在外域，顶的是圣女虚名，真实的圣女是苏苏，只因为苏苏的身体有问题，所以外域才有了她的一席之地，如果她真的找到了幽冥果，苏苏的身体恢复，那她这个徒有虚名的圣女又有什么意思。

雪纱从一开始当圣女就很清楚圣女不能成婚这个事情，而这件事情，对于雪纱而言，压根并不重要。自从父母被害，她又经历换眼被抛弃的命运之后，雪纱便再没有了当一个普通人的心思，她只想自己变强，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，享受别人的敬仰，所以她不想让苏苏恢复。

“她呢？”

雪纱并没有题名道姓，可甲耶依旧知道，自家主子口中所说是谁。

甲耶往房间里看了一眼，神色小心，“昨晚出去了大半夜，今日一直在睡，我看圣女这两日，精神越发不好了。”

雪纱闻言不由冷笑，活了几百年的怪物，白日如何敢出门见阳光，她那一头白发，却有一张极其稚嫩的脸，任谁看到，都会惊讶不已。雪纱知道苏苏的时间已经不多了，她之所以会大老远从外域赶到丰国，只怕也是为了幽冥果而来。

“查到消息了没有？”

雪纱听着屋内几乎静默的呼吸声，嘴角始终带着冷笑，正常人在睡眠时，呼吸声是缓慢而有规律的，可是苏苏的呼吸声，慢了太多，仿佛一口气上不来就会停止了一般。

“那个人如今还在路上，前段时间楼澈之的人将她盯得很紧，她的病又严重，所以没有办法下手，如今在路上，倒是动手的好时机。”

甲耶低头恭敬地说道，她们口中所说的女人，是楼澈之曾经的养母，也就是楼澈之三四岁之前所跟着的人。

这么多年来，楼澈之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身世，可是三四岁之前的记忆，就好像是封闭了一般，只能零星地记得些许事情，后来楼澈之将所有能够记起来的东西汇总，对自己曾经待过的家乡有了回忆，凭着回忆，楼澈之终于找到了曾经他所跟着的人，只不过楼澈之的事物繁忙，不能亲自去家乡仔细查问一番，加之所以便命手下人将他的养母接进汴京城，只是没有想到的是，他的养母始终身体不好，这一次还未上车，身体便已支撑不住了，所以楼澈之的人看护了她许久，等她身体彻底康复了，才算是重新上路。

“该问的都问出来，事后处理干净。”

“是，圣女。”

甲耶利落地点头，扭转身体去办这件事情了。

“风大伤身。”

一件衣服披在雪纱的肩上，盖住她几乎裸露的后背，随着温暖而来的，是莫名其妙的烦躁，自己生活惯了，早已不喜欢别人的关怀，尤其是莫寻然的，雪纱对莫寻然的感情太过于复杂，复杂到不想见到这个人。

“我知道你不想见我，不过我此次来，是有事告诉你。”

莫寻然同样看着河面，神色忧郁中带着纠结，可是最终，他的纠结一扫而空，慢慢地开口道。

“你能带给我什么消息？”

雪纱的语气鄙夷，她对这个叔叔并不关心，从来没有注意过他去哪里，只要他不惹出什么祸事，她在丰国期间，便可以与他相安无事。

莫寻然宽容地笑了笑，看着雪纱，试图从她身上找出兄嫂的痕迹来，只可惜无论他如何看，雪纱的精致，都远远不是哥嫂能够比的，莫寻然知道雪纱来自于外域，也同样知道她必然是对自己做了什么，不然不会长成如今这样，不过莫寻然对此并不在意，莫雨经历了太多，只要她能健康地活着，不管变成什么样子，在他心里，永远都是那个在他身边撒娇的小姑娘。

“你的眼睛，是洛红颜换的。”

莫寻然语气低沉地说道，看着雪纱的眼睛，眼神中都是心疼。

雪纱有些惊讶地侧身看向莫寻然，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莫寻然，她是如何知道的？

莫寻然看着雪纱的表情，便知道自己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，洛红颜和牡丹一次无意的谈话，让他知道了这双白瞳的来历，居然是凤栖楼中花念奴的眼睛，可当初为了给花念奴换眼，才将雪纱的眼睛换到了雪纱的眼中，最后居然抛弃了重病在身的雪纱，导致她被外域之人捡去，重病缠身。

“换眼一事，我早已给了洛红颜小小的惩戒，只不过我最近事务缠身，还没有抽出时间来杀她，一个小小的凤栖楼，我还看不眼中，什么时候去教训，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，你就不要操心了。”